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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一辆老式吉普车停在屋前,正闪着警灯。随即,车门打开,何山下车,他的身后跟着大队书记闵命飞,还有两个公安。
公安怎么来我家?难道,是因为我和何山打架?不会啊,那有多大的事。范秋生很是诧异,搞不清是怎么回事。
何山指着范秋生,说:“公安同志,他就是范秋生,三瘸子范秋生。”
公安打量了一下范秋生,说:“你是范秋生?”
范秋生点了点头,说:“我是范秋生。”
一个公安亮出一份拘留证,说:“范秋生,你犯了流氓罪,被拘留了。”
我犯了流氓罪?范秋生一听,懵了。
没等他回过神,两个公安上去,将手铐铐在他手上。
范秋生一边挣扎,一边说:“公安同志,我没犯流氓罪,你们肯定搞错了,你们肯定搞错了。”
跟着出了的范母看到这个情景,一时慌了神,哭着扯住公安,说:“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,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?”
何山指着站在门口的王梦兰,说:“她是你家买来的,就是证据。”
“何山,你血口喷人。她是我范家明媒正娶来的媳妇,怎么是买来的?”范母松开公安的手,走到门口,将王梦兰拖到公安面前,急切地说:“梦兰,你快告诉公安同志,你是我范家明媒正娶过来的媳妇。”
王梦兰木然站着,一语不发。
见她那样子,范母指着她,哆嗦着说:“王梦兰,你真是害人精,来害我儿子的?”
公安说:“王梦兰,上车,跟我们去人民公社,接受调查。”说完,公安扭着范秋生上了警车,又将王梦兰带上警车。
“你们不能带走我儿子,你们不能带走我儿子!”范母一边哭喊,一边扯住车把手。
公安强行扯开范母的手,催司机快开车。
很快,警车消失在暮色中。
范母坐在地上,一阵嚎啕大哭。
“范娭毑,你要相信政府,政府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,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。”何山假惺惺地劝说。。
范母挣扎着爬起来,拉住何山,哭着说:“何山,我儿子会怎样,你快告诉我。”
“会怎样,这个不好说。”何山摇了摇头,“耍流氓是犯罪,要是你儿子和她那个了,那肯定比流氓罪更重。”
从1983年开始,全国各地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严打,流氓罪是判得最多也是判得最重的。听说,一个男青年偷看女厕所,被关了好几个月,一个男青年因为强行搂抱女青年,被判了四年刑。
我儿子的罪比流氓罪还重!
听到这样的话,范母近乎奔溃,她一把揪住何山:“何山,你为什么要害我儿子,害我范家?”
“害你儿子,害你范家?”何山一阵恼怒,猛地挣脱,指着范母,“老东西,是你先害我,前年我来求亲,你把我当做臭狗屎一样嫌弃,害我做不起人,稀里糊涂地讨了个老婆。”
何山不说,范母也知道他为什么害她儿子。
前年,何山,还有他爹来求亲,想娶二妞范夏生,范母坚决不答应。其实,她不答应,也不是嫌弃何山,而是因为他有个好赌的爹。因为赌博,他爹蹲过号子。有其父必有其子,范母担心,何山也有这样的恶习。
果不其然,何山成家后,也好赌。因为这个原因,他和媳妇经常吵架,甚至大打出手。把二妞嫁给她,肯定是害她!
当然,范母不能这么说。
“何山,我没有嫌你,是我家二妞不愿和你过日子。”
“不愿和我过日子,就是嫌弃我。”
“强扭的瓜不甜,两个人性格不合,日子过不下,会害了彼此。”
“三瘸子就一残疾人,王梦兰跟着他,会有好日子过?范娭毑,识相点,让王梦兰跟着我过日子,三瘸子的事,我帮你搞定......”
“何山,你还胡说,我打烂你的狗嘴。”闵命飞在一旁实在听不下,从一旁扯了一根棍子,朝何山走去。
何山担心挨打,马上开溜。
见闵命飞同情自己,范母朝他就是一跪,说:“闵书记,您行行好,救救我儿子吧,救救我儿子吧。”
“你起来说,你起来说!”闵命飞使劲拉她。
“您不答应我,我就不起来!”范母挣扎着,不肯起来。
闵命飞只得说:“我帮你,我帮你,到屋里说。”
听到这话,范母才颤巍巍地起来,请闵命飞进屋。
因为没有点灯,屋里很昏暗。范母摸索着,将煤油灯点亮。霎时,屋里亮堂了许多。
请别人帮忙,多少得给点钱。想到这,范母去摸自己的贴身口袋。这一摸,她气坏了。因为,她把装钱的布袋子全给了王梦兰。我这么好心待她,她居然是个丧门星,来害我儿子的!
范母越想越气,不由骂:“要是早知道她是个丧门星,就是不要一分钱,我也不会让我儿子娶她进门。”
闵命飞说:“范娭毑,你讨媳妇,到底花了多少钱?”
范母一边说,一边扳指头:“乌媒婆说女家不要三转一响,只要520块钱彩礼金,做酒前我给了王家200块,成亲的那天又给了320元。这钱,都是王梦兰的妈妈收了。她嫁女儿,我娶儿媳妇,怎么是买来的?
闵命飞说:“范娭毑,你被骗了,那个女人肯定不是王梦兰的妈妈。我跟你讲啊,年初,邻村胡家也讨了个儿媳妇,还是知情。听说,女知青是买来的,不同意,被男家毒打,硬逼着做了那事。这是是重罪,胡家被抓了好几个呢。”
范母吓得不行,结结巴巴地说:“我们从来没打过她,我、我儿子也没逼她做那事。”
闵命飞哼了一声,说:“范秋生做没做那事,你怎么知道?”
范母说:“王梦兰手里有剪刀,秋伢子胆子小,新婚夜睡的柴房,后来睡在长凳上,我一清二楚,绝没有撒谎。”
如果真如范母所说,范家没打过王梦兰,范秋生也没逼王梦兰做那事,那还有转机。
想到这,闵命飞说:“范娭毑,这事的关键在于王梦兰,如果她能帮你儿子说好话,这事就轻,如果她不帮你儿子说话,这事就重。我看啦,你赶紧筹集几十块钱罚金。明天一早,你就去人民公社,去求求王梦兰。”
范母千恩万谢地送走何山,连夜四处借钱。
次日大清早,范母揣着东挪西凑的32块钱,赶往芙蓉镇人民公社。赶到目的地的时候,天才大亮。
找到负责的人一问,范母被告知,因为案情重大,范秋生昨晚上就被送青山区人民公社了。
讨个儿媳妇,怎么就成了案情重大?
范母一阵眩晕,好一会说不出话。缓过神后,她才怯怯地问:“我、我儿媳妇王梦兰呢?”
负责人瞪了她一眼,说:“王梦兰是被买来的,不是你儿媳妇,她也去区人民公社,协助调查。”
闵书记说,只要王梦兰肯帮儿子说话,儿子的罪就轻。想到这,范母近乎哀求地说:“领导同志,我、我见见王梦兰,她、她在哪?”
见她年长,样子又可怜,负责人软了语气,说:“你去找区里的谢军建谢科长,他是区治保科科长,主管这方面的案子,应该清楚。”
得到确切答复,范母急忙离开芙蓉镇人民公社,颤巍巍地步行赶往青山区人民公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