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

沈嫮玥并未生气，反而笑得更乐，“玥儿如今年纪还小，等过上几年长开了，想必定能成为皇上眼中的第一美人。”

典型的蹬鼻子上脸。

“有道是女子十八变，若是越来越难看又该如何？”

沈嫮玥凑近了些，轻笑道，“玥儿不识皇上之前，尚且如此好看，又怎会在有了皇上的宠爱之后，更加的难看呢？”

这话的意思却是在说若是日后当真是长得不好看了，原因竟是在于他。

孟连彦第一次觉得无话可接，索性不再继续这个话题，转而说道，“既然想要变得好看，成为朕眼中的第一美人，那便讨朕欢心，朕定会好生宠爱你。”

沈嫮玥将手搭在他的颈侧，眉目带情，“玥儿自是乐意之至。”

孟连彦起身，打横抱起她，“不知玥儿所说的大礼在何处？”

“可不正在皇上怀里么？”

孟连彦只觉得眸中似要喷火，声音带了几分嘶哑，“过来。”

沈嫮玥见时机差不多，上前环住他的脖颈，凑近他的耳边，轻声道，“皇上可还喜欢？”

不枉她特地准备的一身羞人的衣裳，想来效果是不错的。

孟连彦轻哼了声，“谁令你如此大胆的？”

沈嫮玥心中觉得好笑，他明明是受用的，偏不承认，倒也不逼迫他说出口，只委屈道，“玥儿不过是想要答谢皇上今日与玥儿的惊喜。”

孟连彦知道她是在做戏，并不拆破......

孟连彦当真是心满意足。

重新沐浴过后，抱了人在怀里，听着耳边传来的绵长呼吸，孟连彦睁开眼睛看了她许久。

不论如何不寻常，只是人始终在这里。

叹了口气，倏地又笑了，他如今倒是有些变了。

只是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宁。

===

第二日沈嫮玥难得的听了他的话，没有从床上爬起来去给皇后请安，只顾着让和菱帮忙揉身子，却是不愿再想其他的闲事。

即使皇后与后宫其他妃嫔从此会将她记在心上，只怕是狠毒了她。

待她起身，已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。

来到这个朝代这般久，今日却是她起得最晚的一次。

慢腾腾的用过早膳之后，又翻了会话本，全然不知外间早已闹翻了天。

......

咸福宫

“娘娘，宫中有流言道是沈良媛恃宠而骄，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底，”，曼青走进来，开口打断了沉思之人的思绪。

惠贵妃揉了揉眉心，“不过是早间未去给皇后请安罢了，怎就成了恃宠而骄？”

“娘娘的意思是......”

“本宫的意思是，皇后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，”惠贵妃缓缓睁开眼眸，冷笑道。

曼青站在一旁，并未开口劝阻，亦不接话，只静静站立。

“传旨下去，咸福宫若是有人胆敢议论此事，直接杖毙。”

“是。”

惠贵妃想到什么，待她转身之后再次开口，“等等，清妍阁的那位可有什么动作？”

皇后当初将秋文懿塞进了她的咸福宫，这点到底令她不快。

即便是京城第一才女又如何，她从来皆不喜。

曼青摇了摇头，“这几日倒是乖巧得很。”

“乖巧？”惠贵妃冷哼一声，“这话说出来本宫却是不信的，派人好生看着她，切莫让她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惹出什么祸事来。”

“奴婢知道了。”

“退下吧。”

......

长春宫

“本宫可当真没有高看皇后，”贤妃连连摇头，到底这么多年过来，她对于皇后的性子却是摸了个七八分。

行事无脑，胆小怕事，性子柔弱，逆来顺受。

当年若不是因着皇子之间的争斗，否则以皇后这般的性子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指派为七皇子妃的，不过是捡了个大便宜罢了。

而她，明明家世与皇后不相上下，却偏偏因着太过优秀惹了旁人忌惮，使计成了侧妃，旁人只想着她从此能与皇后斗个鸡犬不宁，让七皇子府后院不得安宁，自会因此影响七皇子的大业。

可她又岂是如皇后那般看不清，从圣旨已下之后，她便清楚的知道，从此以后只有七皇子顺利登基，她才能扶摇直上，否则定会是成为一堆白骨，无人惦记。

与皇后斗，能顺一时之气，终究是因小失大。

“淑慎性成，聪慧端和”，这是当初先皇与她的评价，如今看来，倒是有些讽刺了。

“又莲，你可知道咸福宫的那位有何动作？”

咸福宫的惠贵妃，比她早入王府一年，本以为不过是个老实的角色，结果却不想是个吃人的老虎，到底低估了她。

从承徽的品级一步一步的爬到了如今的惠贵妃之位，且在皇上心中尚且有些份量，这些年以来，冷眼看着，只知到底是个厉害角色。

自己在她面前从未讨得了好。

与皇后斗，她不屑一顾，与惠贵妃斗，却是落得两败俱伤。

至今午夜梦回之际，想起自己已满周岁的大皇子，便心有戚戚，痛苦不已。

又莲见娘娘神情伤悲，便知她定是又想起了大皇子之事，连忙开口道，“奴婢并未听说什么，只不过奴婢想，以惠贵妃娘娘的性子，定是不愿得罪人的。”

这里的这个人自是指的沈良媛。

“确实如此，”贤妃点点头，笑道，“罢了，既然好人让她做了，那本宫自是不能落了后。”

“若是有人再敢议论，一律绑了送去坤宁宫吧。”

只怕皇后到时候脸色会很难看呢。

“是。”

......

坤宁宫

林麽麽听了雪茹的禀报，不由得叹了口气，早间请安之后，宫里便有流言传出来，当时她便劝皇后以大事为重，定要从严处理。

可是皇后只顾着生气，却是忘了身为皇后的职责，到了此刻，竟是落得个被动的尴尬局面。

皇后深吸一口气，按压住心中喷涌的怒火，她从未想过贤妃竟然会绑了人悉数送来坤宁宫。

若是处罚了，倒是显得她是听从贤妃的吩咐做事，从此在宫中的威信又该如何树立，若是不处罚，将人放了，那从此之后只怕宫中规矩会被视为无物，且皇上知晓了，定会以为她是故意而为，徇私包庇。

做与不做，皆是错。

“麽麽，你说本宫此时却该如何？”

林麽麽两厢权衡之后，无奈道，“皇后娘娘如今该做的，便是趁早将流言遏制住了，不论如何，宫中传出那般的流言到底是失职。”

身为皇后，有统辖六宫之权，更是身负皇上重托，需时刻谨记自身的职责，起码要做好份内之事才是。

“可是这般做岂不是让贤妃更加的得意？”皇后始终有顾虑，打从心底不愿这样做。

贤妃以侧妃的身份早一个月入皇子府，本以为不过是区区侧妃罢了，可之后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，却让她对贤妃更加的忌惮。

这几年以来，皇上始终没有子嗣成活，其中自然有贤妃的手笔，甚至她一度怀疑自己不能怀有身孕亦是贤妃使计造成的，只是苦于没有确切的凭据。

“娘娘莫要忘了，这件事即便皇上不在意，可明日便是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日子，”一句话点到即止，她知道皇后定能体会。

皇后皱了皱眉头，她的确是忘了慈宁宫的太后了，即使太后常年礼佛，不理宫中事务，可是她知道太后对于宫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定是清楚的，亦是心中有数的。

譬如她这个皇后，从未有过身孕。

譬如后宫妃嫔的子嗣从未成活。

皇嗣，皇嗣，这始终是她最大的软肋。

“罢了，将那些人杖毙吧，”皇后深吸了一口气，道，“派人去请个太医，本宫身子有些不舒服。”

林麽麽福了福身子，“是。”

娘娘当真是糊涂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