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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
我不清楚君许是如何同陛下说的,也不知道大哥是如何将白家蓄意谋反的事情告诉阿爹的,我只知道阿爹大发雷霆,连饭也不吃,就将自己关在书房中。阿爹不在,我们自然是不敢先动筷的。
我们想借着阿爹的手除掉白家,可阿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,我们是他的子女,我们的小手段阿爹一看就能明白,终于,阿爹从书房出来,手里握着马鞭,二话不说,狠狠抽在大哥的身上。
记事以来,我常常能看见阿爹打大哥,有时候,只因为大哥说错一句话,我一直不能明白,阿爹是最疼大哥的,可是,他如何能下得去手呢,又一鞭打在了大哥脸上,抽出一条血印来。
阿爹下手永远是狠的,可大哥连表情都没有变,更别说因为疼而“吱”出声,那一定是疼的,怎么会不疼呢,可大哥不能喊疼。
阿娘起身,挡在了大哥前面,那一鞭狠狠地抽打在阿娘的背上,阿娘用自己的身体替大哥挨下一鞭子,可阿娘也没有喊出声,大哥望着阿娘,连忙扶着阿娘坐下,然后,跪在了阿爹面前。
阿爹连声骂着大哥“畜生”,他每抽一鞭,都骂一句,我看到,大哥的手一直握着阿娘的手,在这么打下去,大哥肯定是受不了的,阿爹可真狠心,可是,阿爹一直是狠心的。
我看到阿娘落下眼泪,我看到大哥额头布满了细汗,他的唇色都渐渐发白了,可阿爹还是没有停下来,他也不愿意停下来,其实,大哥只要喊一声,他只要服软地喊一声“疼”,阿爹一定会停下来的。我大致已经猜到是因为白家的事,大哥也一定猜到了。
我忙拦住阿爹,劝道:“阿爹,你会打死大哥的。”可阿爹这么倔强的人怎么能听住我的劝,他猛的推开我,我眼看着,那一鞭又要落在大哥的身上,大哥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可真疼啊!我跪在大哥面前,紧紧抱住他,那一鞭落在我的胳膊上,我倒吸一口气,“嘶”的一声,我知道大哥是听到了,他猛地睁开了眼睛,他当然知道是我挨下了那一鞭子,他也知道那一鞭子很疼,阿爹不会因为阿娘挡在中间停下,自然也不会因为我挡在中间停下,大哥蹙起了眉头。
我只剩下一个哥哥了,我紧紧地抱住他,大哥想要推开我,可他怎么也推不开我,他怕弄疼了我,我感觉胳膊上火辣辣的疼,可大哥一定是更疼的,我咬着唇,又硬生生挨下了几鞭子。
阿爹终于停下来了,大哥担忧地望着我,我冲他摇摇头,说:“不疼,一点也不疼的。”他扶着我站起来,自己又跪下。
阿爹指着我们,气极了:“你们都长大了,翅膀硬了,胆子大了,把为父说的话都给忘了。胡作非为,不知天高地厚。”
“孩儿什么也没做。”大哥说。
“好,今日我就当着你阿娘和妹妹的面问你,”阿爹握着马鞭的手微微颤抖着,“白家蓄意谋反的消息是不是你让人透露给我的。”
“是。”大哥承认了,他知道,阿爹定是有了确切的消息,否则,阿爹不会如此生气,更不会气到连着我都打了,阿爹向来是舍不得打我的,他常说女儿家是不能留疤的。
“那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?”阿爹又问。
我心下一跳,难道阿爹不相信白家会蓄意谋反嘛,我焦急地望向大哥,可大哥一点也不着急,眼里坦坦荡荡,他说:“是真的!”
“那这消息是谁告诉你的,还是你自己编造的?”阿爹继续问。
大哥望着阿爹,说道:“阿爹,您教导孩儿的,孩儿一直铭记在心,这消息是孩儿从他人口中得知的,我查过,白家的确蓄意谋反,如今,陛下或许也知道了,我发现,此事不仅牵扯到了白家,还有乔家,孩儿怀疑定是有居心叵测之人故意为之。”
“是谁告诉你的?”阿爹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。
“孩儿不能说。”大哥总不能说是君许告诉他的,阿爹也不会信,眼见着阿爹又要生气,我不能再让阿爹打大哥了。
我灵机一动,喊道:“阿爹,是我告诉大哥的。”
阿爹和大哥同时望向我,他们眼里都充满了惊讶,可大哥瞬间又充满了责怪,他责怪我此时站出来,他不希望我被牵连。
我们都没有料到阿爹会不相信,也没有料到陛下在知道后,选择按兵不动,甚至在朝会上提也没提一句。
这同我们想的完全不一样,甚至没给我们任何思考的时间,我走到大哥身侧,与他并排跪着,明明只挨了几鞭,可稍微一动,整只胳膊以及整个背部都在疼,像火烧火灼一般。
我说:“陛下曾与我提起过白家姑娘,白家姑娘被先皇赐死时,先皇的身体一直都很康健,可不过两年时间,先皇就去世了,我觉得很是奇怪,就偷偷告诉大哥,大哥这才派人去查白家。”
我最清楚阿爹的软肋,阿爹总不能去找陛下求证,先皇的死本就有蹊跷,如今正好也推到白家的头上,以阿爹与先皇的关系,即便白家没有蓄意谋反,阿爹也绝不会饶了他们。
我冲大哥使眼色,大哥一下就懂了,他继续说道:“先皇的死的确可疑,我在白家书房的暗格里找到了他们意图谋反的书信,只是不料将乔家也牵扯了进来。”
阿爹终于是站不住了,马鞭从他手里掉落在地上,又差些摔倒,他的手指在颤抖着,他问大哥:“你刚刚说的,可都是真的?”
“孩儿句句属实,绝不敢欺瞒父亲。”大哥这样说,“先皇的死与白家脱不了干系,只是孩儿还未找到确凿的证据。”
“那乔家,乔家又怎会与白家同流合污,定是有人构陷乔家。”阿爹还是问,“你认为此事应当如何?”
我望着大哥,我瞧见大哥唇角微扬,他说:“孩儿认为,我们应全力保住乔家,一旦陛下生疑,定会下旨招乔家入京,到时,我们可联合众朝臣将此事全部推到白家的头上,白家绝不冤枉。”
“你早已想好了对策,”阿爹的目光落在大哥身上,又落在我的身上,阿爹说,“我心中有数,知道该如何取舍,只是,你们要记住,若有人问起此事,你们都毫不知情。”
阿爹回房了,我同大哥相视一笑,虽说有了些许波折,但白家注定要亡,为保乔家,必舍白家,这就是自古以来不变的定律,我抬起头,阿娘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我与大哥。